保護文物要從源頭“治病”
——全國政協監督性調研聚焦文物保護
在近日召開的全國文物工作會議前夕，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指出，近年來，我國文物事業取得很大發展，文物保護、管理和利用水平不斷提高。但也要清醒看到，我國是世界文物大國，又處在城鎮化快速發展的歷史進程中，文物保護工作依然任重道遠。李克強總理作出批示強調，各地區、各有關部門要本著無愧歷史、無愧未來的責任心，依法履行管理和監督職責，進一步加強新形勢下的文物保護工作。
文物承載燦爛文明，傳承歷史文化，維系民族精神，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是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深厚滋養。保護文物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去年組織專題調研組就“政府及其有關部門要切實加強文物安全工作”開展的監督性調研，對推動各級黨委和政府切實加大文物保護力度發揮了重要作用。
文物保護形勢依然嚴峻
文物保護一直是眾多全國政協委員關注的話題。在2015年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和部分委員分別提交了涉及文物安全工作的提案。文史委的提案提出，北京兩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明清時期的太廟和清陸軍部、海軍部舊址存在火災隱患亟待解決。后來，調研組結合提案督辦，重點考察了這兩處文保單位，并與相關部門座談，探討加強文物安全工作的途徑。
在調研中，太廟東北角的小院一片“棚戶區”景象讓調研組大吃一驚：狹窄的院門里，聚集了好幾十戶人家，各種簡易的臨時性建筑一座挨著一座，通道狹窄到僅容一人通過，頭頂上電線縱橫交錯，有的房間堆滿了煤塊或生活雜物。臟亂的景象不僅與莊嚴宏偉的太廟格格不入，還因大量無序用油、用氣、用火、用電和大量易燃物的無序堆放造成嚴重火災隱患，而通道之狹窄更讓救援幾乎不可能。
清陸軍部、海軍部舊址也面臨嚴重隱患。這是一座既中西合璧，又時空交錯的老建筑，經歷過諸多重大歷史事件，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和美學價值。文物建筑內現有100余戶居民。調研組看到，樓內廊道兩邊是挨家挨戶的開放式廚房，疏散通道上搭建浴室、雜物，封閉外走廊現象普遍存在，居民日久天長的生活造成地面塌陷、墻皮脫落，安全隱患大。
多年來，全國政協委員對文物保護和文物安全問題多次提出建議，北京市文物局將文物保護單位的整改工作列為每年重點督查工作，相關單位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財力對文物建筑實施了保護和修繕工作，文物保護單位文物建筑安全和保護工作得到了提升。但是，太廟和清陸軍部、海軍部舊址面臨的窘境折射出文物保護形勢依然嚴峻。
文物保護要先“救命”后“治病”
“先救命，后治病。”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主任王太華強調，在不能完全搬遷文物建筑內的居民之前，要先“救命”，解決一些突出的問題，接下來則是修繕、保護，再進一步則要恢復文物的原貌功能。
筆者近日走訪發現，清陸軍部、海軍部舊址被腳手架圍了起來，上面掛的橫幅寫著：“修繕文物古跡舊址，功在當今，利在后世。”門口保安告訴筆者，修繕工作正在有序進行，此處文物謝絕游客參觀，只容院內居民出入。
在太廟東北角，小院院門紅墻上貼著大大的“囍”字，擁擠雜亂中透出一絲喜慶的氣氛。一位居民正在整理墻角的花壇，準備用鮮花給紅墻中的“棚戶區”增加一點亮色。隨處可見的防火告示和滅火器提醒著人們，在這里生活容不得任何閃失。
監督性調研有力促進了“救命”工作的開展，從源頭“治病”則需進一步努力。早在2011年，全國政協委員單霽翔就曾聯合40位政協委員提交提案，呼吁解決太廟等文物保護單位的安全隱患問題。當時北京市相關部門也曾制定了搬遷安置方案，但一直未能落實。
北京市東城區文物局有關負責人坦言，目前文物法律法規不完善，面對當前出現的新現象、新問題，實際可操作性不強。此外，文物保護部門與其他部門管理權限未能有效銜接，使文物執法及管理工作中出現各種難以落實的問題。
太廟和清陸軍部、海軍部舊址現在的具體管理單位有關負責人表示，徹底解決文物保護區的安全隱患問題需要搬遷居民，希望能夠得到政府部門的資金支持。
據了解，這兩處國保單位里的住戶，都是在《文物法》頒布前形成的，屬于歷史遺留問題，不能按照現行法律強行搬遷。文物建筑產權關系復雜、管理使用單位眾多、資金缺乏等因素更加大了保護難度。委員們希望政府相關部門從源頭“治病”，完善法律法規，明確主體責任，文物的產權單位、管理使用單位、上級主管單位，應切實承擔起對文物保護的主體責任。（筆者周洪雙）
委員聲音
袁靖：文化遺產是不可再生的極其珍貴資源，承載著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歷史無實物證據則蒼白無力，政協委員應當在監督和促進真正做好文物保護和利用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
單霽翔：建議將文物修繕工程列為研究性保護項目，建立依靠社會力量、依靠傳統工藝修復的機制，借此培養對傳統工藝有所傳承的工匠。
蘇士澍：建議建立文物專業版權和數字共享體系，允許文物攝影人員通過多種技術手段拍攝藏品，將所有博物館藏品公之于世，讓人們共享。
樊錦詩：建議處理好旅游開發建設和文化遺產保護的關系，加強文物保護力度，堅決杜絕破壞性開發；明確文物保護責任主體，建立文物保護責任終身追究制。
董軍：建議在國家層面建立文物遺址保護補償機制，將當地居民生活水平改善、經濟發展與文物保護有機結合起來。
詹祥生：國家投入巨資對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維修，維修后缺乏日常維護經費和專人管理，難以做到有效保護。建議將“國寶單位”的日常維護費用納入預算，派專人進行監管。